《那就唱歌吧》:一瞬間的直覺與轉型正義

 

《那就唱歌吧》:一瞬間的直覺與轉型正義

#海島演劇

#那就唱歌吧

#心得向

文中較多個人觀點



懺悔

這星期四雄中有幸邀請到了海島演劇演出《那就唱歌吧》,但令人惋惜的是,班上同學似乎不甚期待這次表演,討論著等等要睡午覺或玩手機之類的,而表演過程中也時常有些笑鬧聲,有時我也沒有克制住加入了他們的談論,最後會場內呈現了一種心不在焉的狀況。個人認為造成這樣的結果對表演劇團很是抱歉,我自己也對沒有完全專注在表演上有些可惜。


故事背景

蔡焜霖,一名經歷過日本時代與台灣光復的台灣人,單純的讀著書,到區公所工作,過著平凡的生活,卻在熱心幫助陌生人後被銬上送往彰化憲兵隊,從此人生的故事徹底改變。



下意識與遲疑的瞬間

如故事背景所述,這齣戲主要展現了白色恐怖受害者的境況,其描寫之深入與刻苦令人動容,從人生大半歲月乃至生命都葬送在莫須有之中。我了解到了表演中所想表達的受害者的痛苦與悲憤,也認同他們所想傳達的價值,但在劇結束的最後,在主角感念被政府害死的朋友、現代台灣社會的轉型後,台上演員彷彿打破第四道牆,吶喊的向觀眾詢問:「比起以前那個社會,我們現在是不是更進步了?(1),此時我非常直覺且激昂的認同湧上心頭,隨後現場碰裂出如雷的掌聲,我也一同鼔掌並感到肯定。但掌心互相拍擊數下後,我遲疑了,我突然覺得我不該如此不經思考的就斬釘截鐵給出一個是或否的答案,我認為這個問題不該如此淺薄。



為何遲疑

思考的縝密

我在意識到這個問題打破第四道牆的瞬間,我幾乎馬上就同意了他們的觀點。在前面所做的劇情塑造與情感營造使我立刻就覺得這個問題是肯定的。但這樣直接的判斷真的好嗎?

我十分認同的一個行動宗旨是:冷靜,不要立刻就下定結論。但在戲劇的情緒與觀眾的掌聲之中我沒有/也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就給出了直接的回答。這讓我有些害怕,我在過去是否也在情緒渲染下下意識的下定了結論而不知情,認為某種答案就是真理而沒有細於琢磨。

融入與慢思的矛盾

對我來說,沉浸在戲劇之中是件享受的事情;戲劇中給出具有深度的問題也富有意趣,但 冷靜下來思考問題 這件事情本質上是種出戲,抽離了情緒便離開了戲劇本身;但如果順應劇情思考問題,卻又會進入創作者所設定的框架(就算作者無意如此)。亦或者面對問題時不先判斷而是記下問題等待戲劇結束受思考?但如此會不會造成先入為主的第一體驗佔據思緒?我不知道,都不知道。



轉型正義

回到劇中所提出的問題,我想要從轉型正義來思考。社會比起以往是否更進步,就整齣表演所呈現出的氛圍來看,我會將這裡的 進步 解讀做 政府重視人權等所謂普世價值,劇中問題比較了過去與現在的「進步」,我認為是在探求轉型正義的運作,政權從過去的威權狀態過渡到現在民主狀態,並處理過去遺留的種種問題,我認為就是廣義上的轉型正義,更向上提升這個概念,轉型正義要求的是現在政體要處理過去威權所產生「歷史上的不正義」,那麼問題在於-要如何做?

轉型

轉型泛指從某一種制度或政權轉移至另一種

正義

當發生轉型後,處理過去的歷史中的不義,保持現況下轉移後的政權/制度穩定,並追求各族群的和解

遺忘

有些轉型正義的運作方式是要求人民遺忘過去的不正義,認為以往的傷痛不要再提起而撕裂社會,應該要向未來展望持續面對光明的一面。在這種思量方式下,過去已成為歷史,而政體已經在制度上從威權轉移至民主,就能稱作轉型成功的民主國家,至於過去歷史所造成的問題因為會造成社會了不和諧甚至動盪使脆弱的民主體制遭破壞,所以選擇遺忘且待時間消磨。

西班牙便是一個過去曾採取此作法的國家,當時的政府為了確保在獨裁政府中的各階層與既得利益者不會在轉型制度時出手干預,於是與保守(原既得利益者)與反政府(以改變政權轉型)勢力達成共識,以大赦免與遺忘歷史換求民主化的轉型不受阻礙(2)

和解

轉型正義根基於歷史與真相,想些轉型正義的作法是還原歷史的真相,正視並記住過去的不義與傷痛,並使受害人與加害人和解。這類的做法可以稱為「以和解(赦免)換取真相」,透過加害者的自首與告解換取受害者的和解與歷史的真相,且對於過去加害者所造成的罪刑,不會追討他們的的罪責,而是以赦免重新恢復加害者的公民尊嚴。在維持社會和諧與彌補不義間找尋平衡。

採取此作法的典範莫過是南非的真相和解委員會,為了回復完整的真相,以特赦作為誘因使加害人能不因復仇而隱匿真相,也使受害人能了解真相而近一步和解。但仍然有受害者認為這樣的做法使加害者不得到應有的懲處,為了和解犧牲了正義。但無論如何,南非的轉型正義依舊秉持著:我們需要瞭解而非復仇,需要修復而非報復,需要共生而非尋找代罪羔羊。(南非憲法法院法官穆罕默德,關於阿薩尼人民組織案的判決摘錄 )

審判

亦有轉型正義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對於過去威權中的加害者,透過審判與究責使他們承擔罪責,並對轉型後的政府進行「清洗」,使過去有不義的人事物重新弭平,訴求新政權/制度脫離過去不公不義的陰影,讓過去的不義作為不會影響到現狀。

德國便是採取此方法的例子,透過二戰直接使納粹政府垮台,而在戰後重建也開始追究過去的加害者,清算罪責並一一清理「共犯」。固然有人認為這樣只是復仇且會激起新一波仇恨,使轉型行無法達到和解,但德國的做法仍然標誌著要處理歷史的不義應給予加害者應該追究的責任,才能達到公平正義並使現代政府不被歷史不義壟罩。



看完了轉型正義與各國的做法,台灣社會是如何處理過去的遺緒呢?我們的做法又是否更加「進步」了?

鑒於時間與篇幅,下篇週記將繼續討論。



(1:劇情上可能有記錯或疏漏)

(2:西班牙現在也通過歷史記憶法等法律逐步從遺忘的做法改變

取自:http://www.tisanet.org/quarterly/10-2-4.pdf)

(轉型正義之篇幅參考自葉浩老師於第20屆人社營授課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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