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山

 沒想到期中之後還是再拖了一周,也沒想到今天依然得在該睡的清晨寫出這篇周記。

明明有想寫的題目,卻抽不出時間好好消化;想做的事情,隨著貪婪的我全都要,堆積,奔向結束。

今天有單車社的活動,雖然在行程前已經有一股強大的驅力讓我想翹掉。這個學期實際上還沒騎過車,給自己的制約與誓約是期中前什麼都不要管,沒想到期中後依然有意無意的堆滿各種事情,唯二無事的上午也在宿舍打混飄過。星期六坐在文房打計畫書,ACG講座也是加減聽罷了。最後還是為了逼自己運動,一早出門了(說是這樣,搬來城中之後早上起床時間已經比較健康,每有一早的所謂)。

觀音山,在八里的一座小山頭。原以為這麼近的路程應該大多數的社員都已經攻頂過,也看60KM的路程妄想著可以半天回來再辦事。

於是在下坡加速了。過去團騎,大概是新手不怕死,我往往是下坡比較快的人。沒想到這次一個比一個還要迅速,過彎、加速,踩踏間的減速幾乎沒有。當時的我以為這才是正常的下坡速度,而看著前面的社員想著會不會突然冒出個什麼就來不及,另一方面有些邪惡的想著反正有事他會先出事,那我就來的及反應了。

    下坡前的休息點,主辦大概說了些下坡該注意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點頭同意時有點老手的傲慢,好像已經聽這些一年了,該知道的都知道。

心中邪惡的想法才剛閃過數秒,前車真的飛向路肩。驚呼,腦中突然碰出「真的出事了」「要閃開嗎」「前面煞車幫忙」在轉瞬間充斥腦袋,隨著60的行車速度快速閃現,下意識的扣緊煞車,神經系統處理完資訊才發現自己已經失去對狀況的控制。

所以撞山了。

第一秒是來自髖部與左側身的鈍痛,掛在牆壁上,沒有跌倒,但身體不受控地發出痛苦的呻吟。 第二秒是頭部的暈眩。但當下完全沒有認知到這是"暈眩",而是跨坐在車上無法移動。前面的傷員與停下車幫忙的社員問我還好嗎,但依然只能發出呻吟。
第三秒成功把自己與車子從山壁的凹塹拉出,聽到水管因為撞擊而破裂的水聲猛暴而出。拉著車,頭往前仰,暈眩伴隨愈發強烈的嘔吐感抓著自己。
看著前面的傷員坐在地上,自己也不帶意識的決定照做。當背倚在牆上,頭重新抬起,一種介於麻與痛的感官能攀上大腦,因此又重新把頭低下,噁心感又重回。這時候才意識到撞到頭了。 唯一知道的事情是撞到頭很不妙,隔了幾個片刻才想起這時候不能讓頭亂動。用手簡單地把頭固定,閉上眼睛,漸漸的耳鳴蓋過了水管流出的水聲,心中卻意外地逐漸冷靜,幾秒後聲音逐漸回復,在幾秒後才有辦法重新站起。

前面倒下的社員傷的不輕,看來是完全無法重新站起。問我有沒有受傷,需不需要叫貨車把車子帶下山,只能回答沒有外傷,一面檢查車損。原以為只是落鏈,結果調整到一半被後面下山的社員追撞,車子又飛出去。他落地後看來也傷得比我重,而把車撿回來後,調整到一半後輪掉下來,社員說勾爪斷了,當下真覺得沒救了。
幹部上來協助時請無關人士離開,而我則因為車子正在分離狀態而無法離開,抱持著加減裝看看的心態把車子組回去,結果意外的除了夾器歪掉以外還算可以運作。
    
滑行到主集團,結果發現前面還有一團摔車。聽著救護車的聲音愈來愈靠近,在處理前面的傷員時順便問了急救人員我自己需不需要去檢查。簡單的幾個理學檢驗後,他請我再繼續觀察。

在下山的路上,一方面有些怪罪的把責任推給前車,好像他不那麼快或不要摔車,那我也會沒事,好像都是他帶壞我一樣的心態。但自己大概是很清楚這次的下坡路線不好走,而又輕忽了。一方面想著過去不知道哪個老師說過,小朋友撞到腦袋以為沒事,結果隔天就死掉的消息,想著自己要不要檢查,會不會死掉。另一個想法是明明是右邊的山壁,為什麼撞在左邊的身體,而幾乎沒有外傷與車損,有點對自己有點靈機的受身(?)感到不合理的驕傲,明明完全是運氣好。
但回來簡單洗個澡,躺在床上,想著如果死去只是像當時耳鳴一樣,漸漸失去感官的資訊,那好像也無所謂,反正到時候也來不及後悔了。想著如果今天是生命的最後一天,我想做些什麼?好像也沒什麼。格言金句總是把生命的最後一天描述得多麼偉大,但如果明天就要死了,今天做些什麼、不做些什麼,似乎也無所謂了,那不如就繼續做今天該做的事情就好,反正明天可能也還沒死掉,還要繼續面對這個世界。
結果還是正常的起床了。

如果明天沒有起床,那也就不用叫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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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讓我丟掉腦袋與意識繼續呼吸,不如讓我不要感知的死亡。(這個結尾很不美,但又是我今天想寫的東西之一,所以放到下面將就將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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