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校
並不是個特殊的一周。
儘管周一很完美的切合一年的開始,但畢竟徹夜到了昏沉才回到家中,於是就如預定地睡到了中午。說回來,倒是第一次這麼晚睡,又這麼晚起,卻沒有過去那種"特殊感",名為「大學生」的日常似乎漸漸侵蝕著普遍認知中完整的作息,就連現在也無法再次在七點起床了。
因為如此,遲了一天才到台南與台北南下的同學會合,見到的是如去年一轍的醉倒後的沙場。一邊暗想著幸好沒有前一晚就到,也一邊思考著他們說的「那還有須用來嗎」,咖當咖當,就這樣坐上了回程的火車。
簡言之,預計要做的事情有漸漸地啟動了,但仍以一個緩慢的步調進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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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在房間內的時光再次回到了過去的幅度,屁股上的疹子又重新發炎了起來。明明已經不再有受困於房內的理由,卻也缺乏踏出門的動機,「宅」已經從標籤,變成了某種定性的生活型態,好像為了回復學期中過度放電的精神力,繭居在三坪不到的房間中,算了一算,除開家人,週二之後已經沒有再和人對話。
房間在某次回家後被換到了現在的位置。原本屋後陽台參做晒衣場,約莫在我進入小學時被加蓋成了房間,冬冷夏熱,做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書房,最後在離家後,成為現在在高雄可以起居的地方。開窗,但面向不佳,整個晌午只會有微微黃光透進桌前,對一天時光來往的知覺也變得遲鈍。
在預計給自己放假的周六,比預計時間稍微早了些的解決手邊的事情,決定久違的跑步。
出門時見到眼前的夕霞,想起了年末最後一日前往西子灣的光景。「原來天氣其實不錯啊」,心裡是這樣想的。沒有沿著過去熟悉的路線跑向蓄洪池,而是想順道到國小的操場,看看現在的樣子。
側門沒開,過去大概會直接把鎖轉開或翻牆就進去了,但想了想現在的年紀,用這些手段進入國小似乎不是那麼的妥當,終究是繞道了大門。畢業之後還有幾度回來校園,從大門踱步到穿堂,似乎每次回來都有些細微的不同,但並沒有明顯到會留下印象的程度。簡單的在操場跑了幾圈,300公尺的操場,在現在的體感下卻感覺小了不少。看著一些小朋友跟著爸媽在草地上緩緩的,以小小的步伐跑著,但現在已經無法回憶起自己在這片操場上奔跑的感覺。方畢業幾年時,還可以看著校舍,看著走廊,看著建築物間的間隙與體育館前的果子,想起自己當時的身影是怎麼重合在這些場景中,但現在已經怎麼樣都無法捕捉這樣的細節了。
運動結束後沿著圍牆,發現幼稚園已經被鐵圍籬包裹,建築物也消失於怪手群中。一瞬間以為是被拆除了,但大概是要重建的樣子。看著圍籬上的建築圖,想著「這樣就沒有跑跳的空間了阿」,卻意外地沒有自己回憶中的建築已被拆除的失落感。明明可以翻找出當時一些生活的片段,卻沒有帶有情緒,或許當時小小的腦袋,並沒有辦法與這個空間產生何種深刻的連結。
或許這才是所謂「母校」真正會呈現的樣態。並非觸景傷情式的苦痛,而是腦中的印象隨著時間,隨著空間,一點一點的模糊、交雜,成為一個概括的意象,輕輕的、薄薄的,蒙上了一層灰。
重新拿起時,手上將殘留些許回憶與時間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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