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飄忽的時間中,不定型的友。
寒假默默地也走了一半。說不上頹廢,但也感覺到能量沒有完全放出、一種悾悾的不踏實感。每次都想在學期間找時間喘息,但也同時在假期中感覺失去了方向感,不知道朝何處施力。
最近在想著,人生最終的追求究竟是什麼。自己憑遊戲之於人生的隱喻,構築出伊比鳩魯式的道路,然後以棉花糖實驗,將「終極的目標」推向無止盡的遠方,肉眼可及的最遠處存在著某個現有人生階段所想所需達成的某個標的,在那之後的路徑則顯得模糊不清,只能依憑印象、猜測,以及旁人之語大概猜想其輪廓。道路前方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小目標,循著當階段最後想做成的目標而成立。打個比方,對我自己而言,會考、學測等考試大概可以描繪成某種當階段的最終試驗,為了考高中、考大學這個標的而存在,依此而生的是每天的讀書進度、學習歷程的累積云云。
但隨著人生階段的幅度拉長,目標不再如此單純。國中時只要一股腦地讀書就好,努力→拿到結果→受稱讚→努力 的迴圈,古典制約般的反饋讓整個過程充滿舒適的多巴胺,也意外地沒有遇到什麼挫折。高中就有些不是這麼回事,從108課綱就可以隱隱然看出某種要求多樣性的人生。姑且將社團、愛情之類,過於耀眼的青春成分去除後,得到了自己算滿意的生活。但現在的自己失去了某種程度的關於未來的想像,關於自己在大學之後的下一步的確認。雖然說了大概是要考研究所,也確實是目前自己能想像範圍中最確實的一部,但卻缺乏設定相應目標的能力與動力。大專生計畫是自己在入學前就覺得是大學時必須達到的一點,是成為某種"學術人"的入門磚,但一直以來缺乏研究旨趣,提前面對了生不出題目的困境,又夢回過去做小論文、投各種競賽時,為提問而提問的題目,實在是不想這樣敷衍過去。另一層面,始終無法和教授打好關係,對教授的研究缺乏認識,看著群組裡的人一個個動起來,說著最近的打算,這個寒假就註定無法過的輕盈。
所以說,究竟追求些什麼呢? 一直以來都在朝著種目標前進,目標達成後的空虛感卻越來越寫實,而前進的路上也愈發的艱難——或說,快樂的成分愈發的降低——一直有種習慣,是跟自己說「再努力一下,等○○後就可以輕鬆了」,但事實上,交換也好、寒假也好,並沒有之後就不用努力的成分存在。有時會糾結著,究竟人生是要一路奔跑到死前的最後一刻,還是在某個時點停下來,走一走——雖然並不清楚緩下來後,自己究竟該做些什麼。或許這個問題的答案,與人生最終的追求有某定程度的重合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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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原本只是想做為某種鋪陳,卻不知不覺成為一個章節了。
總而言之,大學的朋友們在這周南下高雄,三天。兩個台北人,三個高雄人,遇到有人問時都是這樣介紹的。大學的交友生態與過去相差不少,過去活動的空間被教室侷限,人與人簇壅在一起,形成高密度的膠結——無論是正向的,或負向的意義。大學的社交則相對廣些,依然會形成某種群體——固群——L是這樣說的,自己在無意識間依然走向了某種定著的小圈圈。
但現在自己的社交,卻相比過去顯得更多的考量。從政治營之後開始稍微會讀系上的互動生態,比較能辨識出各種各種圈圈的交集與離散(當然,地圖中沒有點開的區域還是居多的),也會帶著某些目的與人互動。過去參加系上活動、在國安社定期露個臉之類,其實更多的是確保連結不至斷裂。很多時候,並不能明確地說出自己這些互動中的動機,甚至連自己是否樂在其中都顯得模糊不清,幼時那種純真心靈的移動與碰撞方式,已經逐漸交雜在各種現實之中。
對大學的想像,包含了人脈的要素。「去好的大學是為了認識更多厲害的人。」無論是當作自己選擇的理由抑或藉口,現在都已經成為必須遵守的行為準則之一,成為眾多目標之中需要達成的項目之一。當戴著利益的眼鏡觀看著身邊的人,腦中想起的是爸媽說著「大學的朋友是未來工作所必需的人脈」,交友便有些像標準反面教材中「誰誰家有錢跟誰好,誰誰不好不要接近」的邪惡的中產階級。但實際上,自己並沒有能力做出這樣細緻的操作,體感上依舊按照自己的感覺去摸索這個網絡。說到底,"成為朋友"這件事情也不是我自己一個人就能決定的事情,只是在回想的時刻,一方面想著與這些人交友就夠了嗎?就這樣將舒適圈安定下來就好了嗎?(有趣的是,在高中讀書會時卻反而很珍惜那樣的舒適圈),另一方面,卻也無法完全一起放鬆的享樂。三天的旅程,說不上過去那種選錯選擇後浪費時間的煩躁感(不過當自己可用時間多的狀態,似乎不太會有這樣的傾向),自己卻有些排斥將其稱其為旅行,缺乏了某種感官全然的開放——但又不完全是如此,從L剪出的Vlog中確實能拾起某些值得品味的時刻。只是在總體論的感覺上,有某種膠黏在身上的感覺,某種頻率沒對上的鉻鞣感。
或許是某種介於摯友與朋友之間,體感上所產生的模糊空間,正在彼此挪移中。
這樣的論調對於那些朋友來說可能實在過於刻薄,或許跟我自顧自的在心中對L的定見有關,又或許與我對政治系的某些笑話疲乏了有關。無論如何,這大概會是需要花上一段時間才能有頭緒的問題,雖然他們應該不會看到,但如果真的看到了,希望不要誤讀我的意思,這裡只是如過往一樣,把腦袋裡糾纏成一團的東西拿出來,稍微看看,像試圖解出拉密一樣,在桌面上進行整理的嘗試,並沒有不滿、批評之類實務性的考量,只是某種概念的思索,如果冒犯了,實屬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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