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沒有年味的氛圍之中

 回顧了去年自己在過年的紀錄,已經不知道是預言了這樣的今天,還是因果律下必然的走向。

    今年的過年應徵了西堤的年節臨時工。在經理問「家人都有同意嗎?」的一時片刻並沒有反應過來,等結束後才想起「阿,過年理應是一家人團聚的時刻」。
    已經忘記從何時開始,對年節的印象只剩過往雲煙。小時候的記憶告訴自己,過年大概是一群人聚在阿公家,熱鬧熱鬧的吃著平時吃不到的好食材,領些一輩子沒花過幾次的紅包錢。長大一些後,漸漸地,回到阿公家的日子變少了,每年出現的面孔也漸次稀落,那時的自己有著某種儀式性的情懷,想要維護幼時那種歡鬧的記憶,總是在年前年後喧騰一番,最後漸趨於平息,只剩某種對逝去過往的慨歎。時至今日,連那種心態上儀式性的維護與追求都已經漸趨於無形。

    沒預料到的是西堤居然在除夕選擇休假,讓員工在這個傳統意義上最具象徵性的一餐可以團圓,也讓我有時間可以湊出這篇周記。

-

    因為預想這次大掃除我大概無法出力(追根究柢來說,家中成員似乎也沒有大掃除的打算),在上周末就預先把自己的房間稍微整頓了些。

    大概是近期在翻找東京的租屋,又或者是發現原以為可以住三年的宿舍,在這番操作下又回歸一年一期的短住,重新體認到關於家、歸屬感,或某種安定感的東西。 
   不知道是否曾在這裡寫過類似的東西(理論上應該有,在回覆菜頭關於「家」的定義的某處),自己在空間中留下多少不可逆卻具象徵意義性的東西,多少顯現了自己對於這個空間的歸屬,認為自己「還會回來」,於是如動物一般,在空間中留下生活的印記與圖騰。如果帶一些社會學的視角,私人空間其實與身體相同,是作為「人」的重要要素,人與空間的交互也是長期被深究的課題。在這層意義上而言,對自己私有空間的掌握成了歸屬感的要件,大概也是人格形塑與表現的某種形式。
    自己在剛上大學的一段時間,處在一個沒有自己空間的狀態。剛進入異地宿舍的團體生活,尚無法把宿舍理解為私人空間;自己原先的房間已經挪移給弟弟使用(照道理而言,這也是合理的),原以為自己只是和弟弟交換房間,直到airbnb入住而自己被驅離房間後,才發現自己其實只是居於寄人籬下的客房,卻又不是真正的客人。所以開始把宿舍當成自己的家——尤其在裝上簾子後,成為了象徵意義的私人空間。
    此後一段時間,回高雄後都是居在原先的書房中。但因為疏於整理,只在床、桌等必要範圍作活動,所以總有種暫時借住的感覺,好像每次連假在高雄租了一間青年旅館的樣子。
    之前寫過的東西,應該是決定把海報與風鈴留在高雄後所生的心得,而經過這半年下來的整頓,牆上作畫、放上拼圖,最終把書櫃中堆積已久的雜物清出,才終於有「這是我自己的房間」這樣的實感,能夠決定每平方公尺該如何安排,而非
如同民宿一般單純繼受原先的配置,逐漸形成自己的樣子。

    後話,到現在才意識到,弟弟在本質上,過去一直沒有自己的房間,每次有房客來都必須借借住我的房間,不知道這對於他本人的人格形成是不是有其他影響。

-

    最後是關於年夜飯的一些瑣事。

    在阿公家逐漸不能稱為阿公家的這段時間,我原以為已經沒有所謂一家團聚的存在。實際上,今年的年菜也打算是在家吃。16:46,家族群組傳來舅公要南下的消息,但我們家似乎已經打定主意要把佛跳牆調理包吃掉,也沒有出門的打算。最後在倒完垃圾開門回家後,年夜飯只有一鍋佛跳牆。

    老實說,雖然已經對年菜沒有期待,但平常我能煮出的菜色大概都比這樣豐富吧,食材都買了,為甚麼不乾脆叫我煮呢?

    真的是瑣事。

留言

這個網誌中的熱門文章

東京喧囂旅 JP.003

新地方,老話題

はたちの誓い X タイムカプセル (20歲的誓言 X 時空膠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