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畏寒,嘔吐感。
第一次的住院在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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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團團康活動結束後緊接著口說課,聽著老師的聲音,每一次開口間都愈發的疲憊。還以為是社團已經把我的日語量能耗盡,但直到下課躺在床上卻依然昏昏欲睡。
……就這樣躺了一個小時。已經過了原定要煮晚飯的時間,看著隨意展開的書包,依然照著原定速度移動的時鐘,該去吃飯了,卻沒有食慾。感覺好冷。
把淋浴間的熱水開到最大,蒸氣濛濛的罩住狹小的意識,在昏睡之間站著泡澡。
走出浴室大口呼吸,水氣壓住沉悶的肺依然沒有得到解放。「大概是累了」這樣說服自己。到超市想買便當簡單果腹,冷清的架上只剩幾包白麵。熱水冒出波波的聲音,試圖用魚乾海帶弄出點味道,但白麵依舊是白麵。緩慢地咀嚼,吸水逐漸沉重的麵條。
處理完預定作業,約莫是和昨天相同的時間,卻完全沒有昨天那樣上軌道的開心。相信著明天會更好,沉沉入睡。
熬過一整個上午的日文課。每次生病時最大的糾結是到底該不該去看醫生,缺乏一個動機,總會想著自己會好。大樓出口的寒風,則構成了這次的理由。聽說保健中心轉診不用費用,卻完全不想再次出門面對空氣。以覓食為理由強拉自己出門––——儘管完全沒有食慾。站在深鎖的玻璃大門,似乎要預約;隔著對講機溝通,確實要用電話預約。原本想以這個理由打道回府,櫃台卻衝出來,好像深怕我沒有明白要用電話預約。看著在玻璃門後時不時探頭的職員,老實地打了電話,努力地用著有限的日文與翻譯完成了對話,順利的完成了「兩分鐘」後的預約。到了二樓,看著接電話的櫃台,到現在還是沒有明白為甚麼一定要用電話,預約。
在候診間晃過40分鐘,除了轉診單外沒有多得什麼東西。
但依然被扣了1640。
有想過該不該請假去轉診的診所,但還是放不下那個自己,明明後半節已經幾乎睡去。提早下課,還打著算盤,要是看完診還能趁今晚把工作完成,隔天就能多得半日假期。
拖著放學的書包在街頭走著,自認為喜歡一個人的生活,唯一一個無論如何都習慣不了的,是一個人看病的路上。第一次COVID的時候,從宿舍被趕出去也回不了家。拖著大大的行李箱,分不清是誰帶來的肌肉酸痛,在蘆洲的天橋,想著跳下去被車撞會不會還好過一點。從學校走到醫院大概需要15分鐘,卻是那樣的漫長,唯有這種時候,會覺得一切都那麼無所謂。
第一次掃CT。聽到醫生說需要檢查時沒有多想,坐在診間等待才慢慢意識到這個陌生儀器可能象徵的不斐價格。說需要入院,則坐實了那樣的猜想。第一時間關心的不是自己的病情,而是沒有醫療保險的自己有沒有那樣被治療的價值,沒有明確的理由能拒絕醫生的醫囑,就那樣住進了醫院。心裡有一絲興奮,彷彿小高一時會在段考前住進外公家那樣的非日常感;但更多的是擔心明天能不能出院;擔心未知的醫療費,但在插上點滴,躺上病床的進程,腦袋一步步執行了關機程序。
意外的,當再次張開眼睛,就接受了這一切,無論是身體,還是擔心的心情。
最後的費用折合台幣大概6000,搶修自己的價格,大概與修好一台筆電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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